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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等待(第278期2009年12月15日)
时间:2009-12-21     来源:       作者:杨苗 电子版

夏天出生在一个偏远而落后的小山村。四周的山隔去了这原始山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而夏天正是在九月桂花正开的时候呱呱坠地的,时值晚夏,夏天的妈妈便从那时把她唤作夏天。

夏天从一出生就没在她那屋里见过除了妈妈和她以外的人,十岁之前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在她的认知里,每一人都跟她一样,但改变却发生在那满山桂花盛开,夏天十岁生日的那天。那天她兴致勃勃地站在厨房里,向正在为她做生日大餐的妈妈突兀地问了一句:“为什么玲玲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本是随意一句,她却没注意到妈妈微僵的笑容和停顿的捞面动作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哀戚,夏天纳闷地抬头看着妈妈等待答案,半晌过后,只听见妈妈轻轻地说:“明年当桂花开满山野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夏天相信了。

春尽夏来,夏天开始期盼,期盼着那已凝出的桂花花苞快快绽放,从桂花出现时,夏天都会走上二里半的山路去村口那棵,据说已有上百年历史的桂花树下去等待那个叫做爸爸的人,幻想着那人的模样,在夏天的想象中那个人应该是有着魁伟的身材,浓浓的剑眉,好看的眼睛……等待在桂花树下的夏天经常露出甜蜜的笑容,多幸福啊!从第一天到现在夏天已经整整等了11天多了,算一算,正好是她的年龄,都等了那么多天,桂花都开始初露花蕊了,怎么等的人还没有出现,夏天的心在一天天等待无果中变得焦躁不安,当然,夏天也未注意到妈妈看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担忧,越来越心急。

桂花的花期再长,也只有二十多天,而在这二十多天来,夏天见证了那棵老桂树一季的生命,从发芽到花落,夏天十一年第一次觉得原来桂花的花期这么短暂,而她还没等到她要等的人。

八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夏天从稚嫩的小女孩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同时也意味着她等那个人等了八年,陪伴那棵老桂树也陪了八年,而她等的那个人却依旧杳无音讯。而村子里的闲言闲语也开始兴起,说她的父亲在外边有了另一个家,不要她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没有问妈妈,只是一径地沉默,一径地等待,一夏又一夏。

她去上大学的那一天是妈妈帮她收拾的行李。进入学校打开行李箱,里面平整地躺着一个信封,她疑惑,拆开信封,里面的内容让她泪水泛滥,原来她的父亲在她还未出生时外出打工碰上了山体滑坡,为了救一个孕妇自己未逃过灾难,而他在离去前给她取好了名字,叫做夏天。

夏天终于明白,她九年的等待值得。

夏天抹干泪水,在心里暗暗起誓,等到下一个桂花香的时候,她一定要去看一看那个父亲用生命换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