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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的那一刻(238期)
时间:2007-05-30     来源:       作者:电子版

刘海军

据说,今年是六十年一遇的金猪年,当年新婚后的年轻人生的小孩会很聪明,而且会幸福一生的。中国是一个很迷信的国度,于是,我便有幸在正月里看到很多喜庆事儿了,我家也有,那就是我唯一的亲姐姐出嫁了,出嫁的时间是二OO七年的农历三月十四日。

那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时尔会下点小雨,也微微有些冷风吹过来。初春时节,偏靠北的乡村还是略略有些冷的。平时,天气一冷,整个村子里就很少看到有人走动,大多都是在家烤着炉火,看着电视,有兴趣的,也会邀上几个人,去玩两把扑克,这里的人们永远过的都是天下太平,与世无争的日子。姐姐出嫁的那天也是如此,全村子都是很平静的,平静的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因为我秉承父性,性子一直都是很急躁的,所以常常为一些小事儿与姐姐吵架。母亲也常常无奈地说我们两句,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见不得离不得”。这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姐姐听了这句话,神色都有些黯然,而我则因少不更事,常常是哈哈一笑了事,之后,依然如此。

孩提时代有很多欢乐,也有痛苦。我和姐姐都是80后的一代,那时,家里很穷,平时只能在家给父母帮忙喂喂猪,做做家务。其间有一事儿,我现在都还有印象:有一年,家里因为还账,就借钱买了两头猪,猪的味口很好,吃得多,所以平时从不打猪草的我也被指派和姐姐一起去打猪草。两个人一前一后去菜地里,当然,她在前我在后了,可我一向都是个很懒的人,怎么会认真打呢?于是,鬼脑筋一转,便有了计策:让姐姐在前边打,她打一把,我就拿半把,就这样,我背的小篓一会儿就满了。到回家时,姐姐的却还是只有半篓,急得她都想哭了,我却只是暗自好笑,一个人跑去向母亲邀功去了。姐姐一直到很晚才打满一大篓回来,当然,少不了母亲的骂了。大了,我便不经意间把此事泻露出去,姐姐听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母亲,老是将此事挂在嘴上,似是为自己未能明察秋毫而冤枉姐姐感到愧疚,每次谈起,总要责备我两句,不过听得多了就也没有放在心上。

姐姐出嫁的那天,我们全家还照过一张全家福。我很瘦,加上当时起得太早,脸有点灰蒙蒙的,就和那天的天气一样,但眼睛却很亮,这是我后来看到照片时唯一的骄傲。我以前很少照相,所以不会摆姿势,模样不好看,人很腼腆不会笑。即使现在和同学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无论人家喊“一二三,茄子”或是“一二三,田七”,我也老笑不出来,这算是我平生的一大缺憾。那张照片上,我的颌下有一条条黑痕,不是胡须,额上有一条灰线,自然也不是皱纹,没有了姐姐,我的生活便很邋遢,她出嫁的那天也是如此……

这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定格,一个记忆的瞬间,看到这张照片时,我便想起了高中老师所探讨的关于时间的哲学句子:人不能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你的脚踏进河中时,水已逝去,时间已过,此河便再非彼河了。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可是人们却为什么无数次依然认得同一个我?我猜想,时间不曾留过,但也许摄影师按动快门键的微毫间,时间顿了一下,怔忡了一下,让我能把那瞬间的记忆定格下来。

照片能够定格我那瞬间的记忆,而日记却是我成长历程的一个短片,现在却遗失了,心中未免有些遗憾!孔老夫子说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大概是说记忆中的东西会永远地很快逝去,不会稍作停留吧!这句话让我在朦朦胧胧中看到了一个老夫子的形像,好像照片上的我,是静止不动的。但回忆却是很神奇,通过人脑,它可逆时光而动,回到过去,空梭未来,虽然未必能见到美好的记忆,我却希望时间可以定格在那一刻,永不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