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顾个人安危跳进冰冷河水救起落水少年后,他选择悄悄地离开;当被救少年的父母多次联系他欲表示感谢时,他总是以“这是我应该做的”表示婉拒;半年后,他救人的壮举渐渐被人知晓,当记者采访他——郧阳师专2007级艺术系学生邹壬申时,他却谦虚地说——
“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人都会这么做”
■记者蒙丽娜通讯员任自玲
在平常的学习生活中,邹壬申(左二)很活跃。 记者刘旻摄
3月17日,郧阳师专学生工作处收到了一份来自竹山县政法委、综治委的信件,信中寄来了一份竹山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关于对见义勇为先进集体和个人的表彰决定,其中授予该校2007级艺术系建筑设计专业学生邹壬申 “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称号。
竹山县政法委、综治委为什么授予邹壬申 “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称号?收到信后,郧阳师专校党委立刻派出调查组赶赴竹山县,经过几天的实地调查,这位跳进冰冷河水勇救落水儿童,且事后婉拒被救家庭感谢和媒体采访的80后大学生才真正被人们所了解。
勇救落水少年不留姓名
今年21岁的邹壬申,家住竹山县城关镇。2009年10月4日下午,国庆节放假回家的邹壬申和几名高中时的好友相约来到县城外的沿河大堤上游玩。下午3点,几人正走在南门河铁桥下的河堤上,突然从河堤下跑上来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向他们大喊:“哥哥,有人溺水了,快去救人。”邹壬申立刻飞奔到河堤栏杆边,朝着少年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河中央有一双小手在水面上慌乱地扑腾着。孩子落水的位置就在铁桥中间的桥墩旁,这是河道的最深处。堵河水情异常复杂,河床中存在许多采砂船采砂后造成的暗沟,那里水深莫测、暗流涌动,漩涡层层泛起,情形十分危急。
眼见落水小孩命悬一线,邹壬申来不及多想,边脱上衣边向河边冲去,一头扎进冰冷的河里。两位同窗由于不会游泳,一人赶紧拨打110,另一人去找竹竿准备救援。
10月的堵河,冰冷刺骨,且水流湍急。邹壬申奋力游到落水孩子身边,为避免孩子慌乱挣扎影响施救,他用一只胳膊紧紧从后面抱住孩子,拼命往岸边游去。此时,落水的孩子还在拼命挣扎,由于孩子身体比较胖,再加上水流太大太急,很快他们被河水冲散了。邹壬申再次奋力靠近孩子,可还没抓稳就被孩子一脚蹬开。他再次游向孩子伸出手时,湍急的水流却使他很难用力,几次眼看要抓住孩子,却还是被水流冲开。此时,他们周围的水涡不停地泛起,邹壬申的体力也达到极限。邹壬申知道,如果再不能抓住孩子,他们两个人的生命都有危险,于是他猛吸一口气,一个猛冲游到孩子身边,此时孩子已不能动弹,他紧紧抱住孩子,用尽全身力气,向岸边游去。眼见邹壬申体力透支,岸上的两位同学伸出手几次想要拉住他们都没有成功。终于,当邹壬申蹬到脚底的一块石头,奋力把孩子递了过去,两位同学连抱带拽把两人拖上了岸。
上岸后,邹壬申的裤子已经湿透,虽然冻得牙齿直打架,可看到被救的孩子已经昏迷不醒,他立刻和同学模仿着电视中施救溺水者的方法,为少年按压腹部,并把他身体翻转向地面吐水。这时,竹山县宣传文化中心干部刘准赶到现场,立刻加入他们救人的行列。
很快,孩子把呛进的水吐了出来,逐渐清醒了。大家询问他叫什么,家在哪里,醒过来的孩子却由于惊吓过度,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几分钟后,竹山县城关水陆派出所副所长邵明义和民警刘敏赶到现场。此时,河边已经站满围观的群众,见到警察来了,邹壬申和同学从人群中默默地走了出来。这时,邹壬申发现,自己左脚上的一只鞋子被水冲走了,他干脆脱掉另一只湿漉漉的鞋子,光着脚坐了辆麻木车回家了。
回到家的邹壬申进门就穿上了拖鞋,对于救人的事只字未向家人提起,刚刚过去的惊险一幕就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晚上,他接到派出所民警打来的电话,询问他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原来是被救小孩的父母找到了派出所,想通过警方找到救命恩人的信息。派出所民警查询了当天下午110接警电话的记录,找到邹壬申同窗好友的电话,这才查出邹壬申的联系方式。
被救少年家属:“下辈子都感激他”
被救的落水少年名叫付文杰,现年11岁。据付妈妈介绍,他们老家在竹山的某个乡镇,付文杰的父亲在乡镇上的信用社上班,为了孩子的教育,他们在城关租了一间小房子,付妈妈专门在这里照顾孩子。当天下午,付妈妈正在外面晾衣服,突然看见两位民警带着儿子回来。儿子上身没有穿衣服,只穿了一条短裤,还是湿漉漉的,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子。付妈妈很是纳闷,经过民警一番解释,她弄清了事情的经过。
一阵后怕之后,付妈妈问:“儿子,是谁救了你?看清哥哥的模样了吗?”孩子却说,当时被救醒后心里很害怕,根本没有去看救自己的人是什么模样。虽然毫无线索,付家夫妇俩还是在城南跑了一个下午,走访了很多当时在现场的群众,但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到了晚上,付家夫妇俩抱着一线希望,来到竹山县城关水陆派出所,找到了值班民警。在这里,他们终于通过电话听到了恩人的声音。夫妻俩激动万分,向邹壬申表达了不尽的感激,但邹壬申平静地安慰他们:“这没有什么,是我应该做的,当时谁看见了都会这样做的,你们别放在心上。”付妈妈提出要给他钱以表谢意,付爸爸说要给学校写感谢信,都被邹壬申果断地拒绝了,连自己在哪里上学都没告诉他们。很快,假期结束,邹壬申离开家乡去了自己的实习单位。这件事情,他始终没有向任何人提起。
付家人虽想涌泉相报救命之恩,但面对恩人的“滴水不漏”,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无奈之下,付爸爸想到了媒体。2009年10月中旬,付爸爸向《十堰晚报》发送了一封邮件,信中大致讲述了事情经过,并向媒体提供了邹壬申的联系方式。很快,正在十堰汽配城实习的邹壬申接到了《十堰晚报》记者的电话,当记者提出想约见他时,他却谎称自己在外地而婉言谢绝了。
转眼春节快到了,付家人想到邹壬申应该也放假回家了,他们认为这是他们报答恩人的一个机会。在打听到邹壬申的住处后,腊月二十八这天,夫妻俩提着礼品拿着现金来到邹壬申家所在的住宅楼下。为了不至于太冒昧,他们在楼下拨通了邹壬申的电话。邹壬申接到电话后,再次谢绝了二人的好意,并谎称自己不在家。付家夫妇再次 “碰壁”,只好又拎着东西回家了。
虽然事隔近半年,但提起儿子溺水的事,付家人仍是惊魂未定。付妈妈告诉记者,事发后很长时间,她甚至不敢往河边走,一想到当时儿子和邹壬申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一幕,她就十分后怕。
“他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把我们的孩子救了上来,我们从心底里感激他,感激他一辈子,下辈子都感激他!”付妈妈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邹壬申真是个好娃子,做了好事连姓名都不留,我们要对他表示感谢。学校和家庭真是教育得好!”
竹山县政法委:“要倡导见义勇为精神 弘扬社会正气”
2010年2月28日,正在十堰汽配城实习的邹壬申接到了竹山县政法委人事教育科科长张再新的电话,张科长告诉他,县里将于3月初举行全县政法综治会议,会上将对2009年度见义勇为先进集体、先进个人进行表彰,如果条件允许,请邹壬申务必赶回家乡参加表彰大会。在张科长的多次催促下,邹壬申只好向公司经理请事假回家,可眼看假条的时间已经到了,会议还没有召开,邹壬申只得匆匆忙忙又赶回公司,走前也没来得及与张科长联系。
3月5日,也就是邹壬申离开竹山的第二天,竹山县召开了表彰大会,邹壬申只好让妈妈替他领回了 “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的荣誉证书,直到这时,父母才知道儿子在半年前还救过人。
竹山县政法委在寄来的信件中这样写着:“当社会道德和社会责任被一些人歪曲时,邹壬申却在危急时刻置个人安危于不顾,英勇救人不留姓名,不仅展示了当代大学生的精神风貌,更用满腔热血诠释了当代中国青年的价值追求和崇高使命,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我们感谢学校、感谢父母教育出了这样好的年轻一代。”
实习公司老板:“希望邹壬申精神能带动公司所有员工”
由于刚刚休完春节假期又很快请假,离开公司时又没有详细说明原因,邹壬申所在的十堰金泰丰汽车零部件公司总经理朱遂义觉得很纳闷,邹壬申一回到公司,朱经理就专门向他询问了事情经过,得知真相后,朱经理非常感动。他当即通知公司财务部门,不要扣除邹壬申当月按规定请事假应该扣除的工资,而是算作正常节假日休息。3月15日,朱经理在全体员工大会上,专门表扬了邹壬申见义勇为的精神,并奖励他现金500元以示鼓励。
3月24日下午,朱经理正在前往武汉出差的路上,当接到郧阳师专调查组打来的电话,他立刻折回十堰。他告诉调查组,邹壬申父亲是竹山县商务局干部,母亲是县邮政局员工,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可他为人却很低调,只身来到汽配城实习。刚来时,有人向朱经理打赌说,像他这样的干部子弟肯定吃不了苦头,干不到一个星期就会自己走人。但邹壬申自从进公司,就主动要求到公司最基层的业务员岗位。4个多月来,他从不挑三拣四,一直踏踏实实、任劳任怨。
朱经理表示,企业的发展就需要这种见义勇为、敢作敢为的好青年,希望邹壬申的精神能带动他们这个小团队,在今后的工作中也将给他提供更好的锻炼机会。
邹爸爸:孩子在学校的变化很大
邹壬申出自竹山县一个干部家庭,父亲邹高明是县商务局副局长,母亲但汉莲是县邮政局退休职工,哥哥在房县工作。应该说他是一个典型的80后大学生,家庭条件较为优越。从小时侯起,邹高明对孩子的管教就很严厉。据邹妈妈讲,从上小学开始,父亲就要求孩子周末在家学习看书,不能出去玩。
由于邹壬申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救人一事,父母也是在县里对他进行表彰时才得知此事。当县里召开表彰大会后,当地媒体联系邹高明想要采访,可父子俩的反应如出一辙,仍是谢绝。邹高明说:“我和儿子的想法是一样的,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谁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都会伸手援助的。”
采访中,邹高明告诉记者,家里从孩子小时候起就注重培养他的社会责任感,当邹壬申犯错时,自己每次都教育他要勇于承担责任。自从上大学以来,邹壬申的变化很大,他经常积极主动设计一些作品,并将作品拿到县设计院请人指点,再加以改进。回到家里,他也积极主动帮助妈妈干家务活了。
对于儿子的就业观念,邹高明欣慰地说:“孩子现在懂得自力更生了,原来我们想通过自己的关系为儿子就业铺路,可他坚持要自己出去学东西,掌握一些技能,今后靠自己的能力立足。”
3月26日下午,郧阳师专授予邹壬申 “见义勇为优秀大学生”荣誉称号,并号召全校学生学习邹壬申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英雄气概,以人为本的崇高思想,淡泊名利的高尚品格,勇于担当的无私奉献精神。当记者再次向邹壬申提起他救人的事情时,他仍然显得很平静,他说: “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只想着救人。当时这件事在我看来真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是一个80后大学生应该做的事情,因为我相信见义勇人是人间正气,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在遇见这样的事情时,都会奋不顾身伸出援助之手的。相信,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依然会这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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