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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您也多一点点(第272期2009年6月30日)
时间:2009-11-23     来源:       作者:何冰 电子版

您29岁那年,家里忙着盖新房,我出生,因为有两个哥哥,被村支书说成超生,于是家徒四壁之际又罚掉150元,您向村头无儿无女的剃头大爷借了那些钱笑呵呵的交了,您还说“值”。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很多人不理解,指指点点还不再借钱给您。您一个人撑着把房子盖起来了,是当时流行的红砖房。您对我说:要记得人家的恩情,于是每当家里做了好吃的您都要我给借钱给我们的大爷送去。

我没有给你争气。从小贪吃、贪玩,不像两个哥哥聪明懂事。您接到很多学校的邀请:你儿子在三科联赛中拿全国一等奖,你女儿在学校和男生打架把墨水泼了人家一身;你儿子月考全年级第二,你女儿今天交的作业没有一个是对的。您都只是笑笑,然后每天送我上学,放学接我回家。记得那些冬天,您背着我,走在雪地里,留下一行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山村的路上漫长的,趴在您的背上好温暖。路上的行人投来羡慕的眼神,我像个骄傲的公主,高高在上。湾里人看不惯您对我的溺爱,您严肃的说:女儿生来是疼的。在我的记忆里只有我能受这种优待,您从来没有背过两个哥哥,连关照都很少。

您37岁那年,我8岁。大哥考上了县城最好的高中,二哥也上初中了,家里没有了任何的经济来源。于是您随村里人一起去沿海打工。在走的时候,您抱着我哭了整整一晚上,您说怕因为母亲暴躁的脾气让我受苦。您还是走了,我一如从前,毕竟母亲还是爱我的,更何况整天忙田地里的活也没有时间管我。只是我不再依恋家了,再也没有人让我躺在他的手背上睡觉再也没有人在星星下面给我讲故事了,再也没有人在下雪天背我回家。只是在别人提起您的时候我会哭得浠里哗啦的,后来也就习惯了。一年后的春节您回来了,看到黄黄的头发和瘦瘦的我您又哭了,您拿出给我买的玩具和新衣服,将我抱得好紧好紧。

母亲在我没多大的时候也随同您一起外出打工了,于是家里只有我和年迈的爷爷奶奶,那些记忆不堪回首,说不出是幸福还是难过,我变得那么的自由了。我给您写信,告诉您种的那些果树长大了,接的果子可以吃了,告诉您家里一切都好,唯独不提及自己。我忘不了,每次的寒暑假是我一个人抱着厚厚的被子和重重的书回家,每次的回家都因为没有您都感觉那么的冰凉,每次看到同学的父母去学校看他们给他们送去大包的零食时,我感觉自己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没有人疼爱没有人关心,我变得沉默和孤僻。和所有的人保持着距离,包括您。

您49岁那年,我20岁。我生日的时候您说感觉欠我好多好多,我在电话这头哭得无法自控。我不知道怎样去安慰您,给了我全世界却还是那么的不知足,我想告诉您我真的被您宠坏了。您生日的时候我发短信对您说“老爸,您慢慢老,把孝顺的时间留给我”。您回:是啊,你们都长大了,而我也该老了。看这您的短信我眼睛涩涩的,心里也异常的辛酸。这么多年,您一直对我那么宠爱,您会每周给我打几次电话,您会每月寄给我充裕的钱,您会对我发牢骚说两个哥哥都大学毕业了,领着是你两倍的工资还向您要钱花,您会怪我放假不出去玩,您会在我问您为什么总给我打电话时说因为想我了。

二十年了,记得趴在您背上的温暖,记得把您的手当作枕头睡觉的舒服,记得您对我的那么多的好,那么多的爱……只是这些爱我要怎么去还?

因为爱您,我不优秀可是我一直没有放弃努力,因为爱您,我懂得自尊自爱,因为爱您,我有坚强和追求梦想的理由,因为有您,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儿……一切,只因为有您。

爱您,用我的方式,像您爱我一样,多一点,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