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十三岁起至今,整整七年时间,都一直像个犯人一般待在秦国,可是受够了阶下囚的滋味了。这次终于得从秦国逃回,虽不怎么光明,但虎口脱险的艰险又有谁知道呢?
太子丹是个很有报复心的人,一向认为人都应该有仇必复,他自己也是如此。归国之后便四处招揽人才,以图报仇。
这天,他又跪在大殿中,向燕王哭求:“父王,这次你一定要为我作主。秦政害我父子数年未能见面,又在前几年不断羞辱我,这简直不把父王放在眼里!”
燕王是个很面善的君主,年事已高,松松皱皱的皮肤贴在骨头上,无力的眼睛嵌在不大的脑袋上,嘴边的几撮稀稀拉拉的胡须随着下巴的抖动而颤抖:“我儿,报仇一事应从长计议。秦乃虎狼之国,居关中肥沃之地,自商鞅变法之后,国力日强,非我大燕所能抗衡,需合纵其他六国,方好图之。”
“哼哼,反正这仇早晚是要报的!”听到燕王这么说,太子丹只好悻悻地退下了。
此后,太子丹便日日歌舞升平,享用酒乐,无边惬意,暗暗等待报仇的机会!
半年之后,忽有消息传闻秦政陈兵百万于易水之畔。大殿之上,听到传闻的燕王忙令祭祀占卜,祭祀慢悠悠地把陈年的龟甲拿了出来,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忽而“哗啦”一下,十多块龟甲全都飞向空,最后又渐渐落了下来,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势。
祭祀慢吞吞地一边拔着龟,一边慢悠悠地回答道:“大王,卦象显示:九死一生啊!不日燕国将有刀兵之灾,恐怕危在旦夕!”
一时间,诺大个朝堂上,无比安静,和平时噪杂喧闹完全不同。大臣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恐惧。燕王也仿佛骤然间老了十几岁,“嗵”的一下倒在宝座上,口中喃喃道:“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燕?诸位爱卿,竟无解救之法吗?”
太子丹听闻秦国陈兵之事后,跃跃欲试: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了。
不一会儿,鞠武到了,在门外整了整衣衫,然后趋步而进:“臣鞠武拜见公子。”
“鞠老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今日请老师来,是想向老师讨教一下救国良策,望老师赐教!”
鞠武乃官场老将,岂有不明太子丹所指何事。当下心里有了计较,便正了正官帽,清清嗓子说道:“下臣听说秦国逃将樊于期在太子府上,不知可有其事?”
“秦乃虎狼之国,我恐怕就是因此才迁怒于燕国的,或许你可以向秦王政献上樊于期的首级,或许秦国就此退兵也尚未可知!”
“不可,不可,樊将军有难之时方才投奔于我,如此弃之,岂非不义?”太子丹大摇其头,连说“不可,不可。”
鞠武长叹一声说,“如果这样,恐怕燕国难免刀兵之灾啊!为臣出此计策只是缓兵而已,待秦国稍有松懈,公子可劝大王北约三晋,南连齐楚,群起而攻之,必可解此大难!”
“虽然如此,只是如今秦兵驻扎在易水之畔,离我大燕不过数十里,渡河攻燕怕只在数日之间,怕是来不及约晋连楚了!”
鞠武道:“臣之好友田光先生。其人智勇深沉,计谋繁多,定有退敌良策。”
及至田光快到了,太子丹便亲自步出太子府去迎接,一直到大厅中坐下,然后敬地说道:“现在秦燕刀步在即,愿请先生教我退敌救国之策!”
田光年事已高,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思维:一经奉召,便急急赶来,丝毫不敢怠慢,在来的路上便一直思量着太子丹请自己的目的。现在听闻太子丹请教退敌之策,又看到鞠武在一旁侍立,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便说道:“我可向太子推荐一人,必可得报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