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正在各种公务文牍中忙得四脚朝天,突然接到师兄的一个约稿电话,就在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遐思便如野马,轰然撞开了记忆的门扉,关于那所虽然不大但却精致的学校,关于校报编辑部的那间斗室的许多画片一样的场景,就在动念中浮现出来,一如昨夜一般清晰。
自从和校报那一次颇有古韵的作别,恍惚间已经是9年的光阴。而校报,却已有了20岁的妙龄。作为一份从铅印到激光照排的刊物,她恰似风华正茂的处子,而对于我这个曾经久受校报墨香熏染的学子来说,就仅仅是这9年的时光,已经向中年迈进了一大步,从心境还是其它,都已远远不复当年了。
然而人生来是应该感恩的。三年的师专生活,从校报汲取了太多的营养,甚至于自己进入社会的第一块敲门砖,也是因为曾在校报供职学生记者的资历。因为这份资历,在大学毕业分配实行“一刀切”政策的第一年,我被家乡的一家小报看中,从而成为了一名新闻从业者,续而在这家报纸因政策原因被取缔之后,顺利地进入了党政机关——且不论自己的志趣,只就谋生而言,在乡土中人眼里,我的工作已经非常不错了。而这些,归根到底,都是由于校报的赐与。对此,我将一生铭记。
不想再回忆那些在校报工作的日子里的苦苦耕耘,一来,那种为了一个字、一句话反复斟酌、茶饭不思的日子,当时或许痛苦,搁置今日,早已成了甜美的回忆。二来,对于一个在社会泥缸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成年人来说,过多地絮叨自己应该的付出不免失之浅薄。这里我最想说的,其实是一种对美好心境的记忆。因为这种记忆的存在,每次想起,或是对人谈起校报,我都有着一种朝圣的感觉。那里有着一种外界少有的纯洁,那里充斥着一种属于大学独有的青涩,那里荡溢着一种沉浸于梦想与现实之间的氤氲气息。两位严师、三五益友,在文字的田园里徜徉,于书香墨香中争辩,为习一技以傍身也好,为求一得而恣肆也罢,不关利益,但求心喜,君子之交,清淡若水。那种感觉,如一道清亮的圆光,至今仍能照亮我渐渐灰黯的心海。以至于每每长夜梦回,于痛感自己的日渐粗俗世侩之后,便会从心底最深处滋出对那种清亮若水的记忆的孺慕与怀念。清泉一股,应心境而生,却不能应心境而止。发时虽小,旋即即不可收拾,浩浩然,泊泊然,充溢整个心海,荡涤内外精神。那种重受洗礼的感觉,让自己在恍惚之余,能够正视前行的方向,直面人生的得失。这种巨大的收获,却是起始与校报接触时所想象不及的了。
正是为了这在尘世喧嚣中极不易觅得的快感,我就如“瘾君子”般,每隔一段时日,总要重回校园,重回校报那间斗室,贪婪地吮吸那一股氤氲与青涩,更曾经在原供职的那家报纸停刊之后,一度动了调到校报编辑部工作的妄念。虽然因为多种原因,我的妄念最终只是妄念。但那种梦想的存在,也已经是一种对于纯净生活的期待的印证了。至少,我曾经追逐过,既然如此,则当无悔。
大喜的日子,却说了许多晦涩的言辞,还请师友勿笑。如今,为了生存与发展,母校搬迁的日子已经是虽遥却可期。念及此,心里总有一个愿望:不论校报将随之迎来怎样的变迁,唯愿多年以后,能欣见校报的形貌一如我的思念,依然清亮若水。
(作者系本报1994级学生记者,现供职于丹江口市委)